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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0年以前的司里街西口

五圣阁水胡同

所里街宅院影壁（摄于1956年）



    从黑虎泉畔护城河往南走，过去从北到南依次排列着几条东西方向的街道：半边街、司里街、所里街、三义街、东舍坊街。当年有一首所谓“三街三看”之街名歌，叫做：“司里街看上任的，所里街看出殡的，三义街看挑粪的。”这首歌谣形象地描绘了三条街当时的热闹情景，而如今人们只能从歌谣里面遥想了——当年穷苦百姓居住的三义街随着泺源大街的建成已消失多年，司里街和所里街经过改造也名存实亡。
　　司里街：曾经辉煌的千年老街
　　过去济南“四大名街”之首的司里街乃是一条上千年的宋代老街，位于护城河畔的半边街南面，东起太平街，西止双清街，长520米，宽5米。这里既有黑虎泉群作为饮水之源，又无积水倒灌之忧，有着得天独厚的居住条件，自古便是官宦人家争相聚集的一块风水宝地。
　　据载，宋太祖开宝六年（973年）各州设置司寇参军，济南时为齐州，在这街上建了司寇参军官府衙门。太宗太平兴国四年（979年），改为司理参军，掌管刑狱，也简称司理，此街始有“司理”之称，后演变为“司里街”。
　　旧时官吏被任用后，尤其济南以东各县官员，从府衙出来，过南门、经南大街、东折经岳庙后街、司里街，北过太平街，东青龙街，出东门后走东去官道。又加司里街上多住有官宦之家，他们今日为某官员升迁，明日为某官员外放赴任，整日酬酢往来，因此满街袍带冠缨，招摇过市，十分热闹，故与南边所里街多过殡葬相对映，而有“司里街看上任的，所里街看出殡的”之民谚。
　　与众不同的“五圣庙”
　　过去人们信奉神佛，祈求福佑，各街巷皆有寺庙多处。居司里街的官宦商贾求神佛佑其官运、财运亨通司之心更是虔诚。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祈求的神灵与众不同———坐落在司里街中段路北的是一座“五圣庙”。
　　“五圣庙”下面是一座城墙般厚的台基，台基中央有一宽约3米的拱形洞，面积虽然不大，但建的飞檐翅角，十分壮观。因为庙宇建在拱洞上，也称之为“五圣阁”。庙内塑有五尊神像，据说是异姓兄弟5人，称“五圣神”、“五显神”、“五猖”、“五鬼”等，属道教敬奉的神灵。
　　关于五圣神的来历，传说唐代王喻在兹邑县自家园林巧遇五位神人，便在此建庙，后传至全国。另一说法是朱元璋打天下论功封官行赏，夜梦多年征战亡灵求祀典，这明太祖便下旨“许以五人为伍”。江南人家立尺五小庙祭祀，俗为“五圣堂”。
　　司里街上的“五圣庙”约建于宋代，当时称“五通庙”，庙西有阶梯可以等阁，阁下庙舍中曾住有道士多人，香火很盛，来此烧香祈佑的人络绎不绝。后来庙宇颓废，庙舍逐渐成为民居，仅剩上面的破神殿。解放初曾有一位孤老人住在里面多年，“文革”时将破庙神殿拆除成一平台，上世纪80年代初，修建环城公园时，又在拱洞平台上，用铁皮做了一个四角形亭子，在拱洞西侧建一跨街牌坊，均以油漆彩绘，红柱绿顶，亭子四角翅檐上系以风铃。
　　五圣阁北面的李承务巷以西早年还有一条小巷，名“铁佛巷”，因北面有座古“铁佛寺”而得名。元于钦《齐乘》亦载：“南珍珠泉在铁佛寺以东”。司里街西邻为岳庙后街，过去有一座始建于宋代规模宏大的东岳庙，当年齐州知州曾巩曾有《岳庙祈雨文》，而东岳庙也是与司里街、所里街一起消亡的。
　　所里街：殡葬习俗大展台
　　所里街依司里街而名，据有关记载也有六百余年的历史了。不过，所里街上多为殷实商贾之家，清末民初时，多为干“盐务”的居此。
　　旧时，济南的一些达官巨贾选择坟地皆为距城较近、地势平坦的风水之地，东郊永固门外的马家庄、窑头和迤北的七里河、祝甸一带因此成为墓地的首选。正对永固门的仁里街、斜桥子、红墙街、兴隆街一线虽然距离较近，但街巷狭窄，道路崎岖不平，难过“大殡”。
　　而所里街与司里街一样，均东经太平街、东舍坊街，可出永固门至东郊；西经双清街、岳庙后街，向北经南门大街，进舜田门（又称历山门），向南经朝山街出岱安门可达千佛山。道路畅通的所里街成为达官贵人们发丧出殡的必经之地，也使所里街成了展示殡葬习俗的场所。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初，所里街上经营殡葬用品的还很多。
　　现在上了年纪的老济南人都还记得当时的各种出殡情景：最简陋的是“一条龙杠”，前面孝子引领，棺木上覆一条旧红布的“披棺布”，一根粗木杠以绳捆扎在棺木上，响器仅一鼓一锣一钹，行进较快，悄然走过，多为贫困人家的丧局；再讲究点的，有4至8面旗，两锣开道，四五人的吹鼓手，除孝子外，还有亲朋多人送葬，棺木戴“棺罩”，棺后一二辆马车，载着女眷送葬，这种多为“小康人家”的丧局；出“大殡”的则极为豪华和奢侈，排场极大，动用人力很多，殡葬队伍浩浩荡荡摆出二三里地，往往前导已从所里街东进到了太平街上，抬有棺木的大杠还未过所里街西面岳庙后街中段的牌坊。
　　见证殖民史的德国邮局
　　过去所里街西段路北曾有一处豪华的院落，歇山卷棚式的门楼，红漆大门，门外一对雕刻精美的石狮子分列左右———在明末，这里曾是德王家族的一支，清代为一官员购得。
　　清末，德国军队侵占胶澳后，开始在胶澳租借地及胶济铁路沿线先后设立各种邮政机构。1904年，胶济铁路修至济南。同年4月5日，德国人在所里街租下德王家族旧居，开设德国邮局，叫“济南邮务局”。当时的济南邮务副总局邮政司事李齐（英国人）发现后，告知山东洋务局进行阻止。山东巡抚周馥命农工商务局出面阻止德人设局，德方以所谓“中国邮政寄信迟缓，时日不定，殊于商情有碍，设局于此，原为邮寄德人函件，不寄华函”为由，坚持设局。山东巡抚下令不得租房给德国邮局。德国人改在经一路胶济西站附近开设，收寄邮件。
　　后经多次交涉，1905年(光绪三十一年)9月27日，双方签订《中德邮政局议订互寄邮件暂行章程》。中方认可济南德国邮局作为界外彼此交递邮件之所，潍县德国邮局另议暂时认可，其余地点一并撤销。德方认可青岛已设之华局一处作为交递需用之所，并言明山东一带沿路火车运送邮袋与德国无关。
　　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，中国政府决定停止德国各邮局的营业，由地方派官员看守。同年9月25日，德国在山东的邮局才全部关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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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街旧巷街名歌拾趣
　　□孙晓娜 整理
　　中国大凡有点历史的城市都有不少丰富多彩的街名和街名歌。街名和街名歌不仅是城市的现代标记，也是城市对自身历史的记忆，正是那些色彩情调各异的街名把某座城市与其他城市区别开来。
　　济南是泉城，因为多泉水，老济南的街名巷称，便多冠以泉、池、湖、河、水、桥、亭、洲、湾等称谓。如：老牛湾（现名五龙潭）、鸭子湾（现名珍池街）、大湾街、小湾街、后湾街、临湖街、顺河街、饮虎池街、江家池、曲水亭、东流水、大板桥、小板桥、鹊华桥、起凤桥、百花洲、平泉胡同、石涌泉胡同、丁家涯、马家湾崖、司家码头等等。
　　济南不仅是泉城也是山城。因此冠以山名的街巷也不少。比如，历山街、泺山街、佛山街、朝山街、上山街、对山街、历山顶街、南北历山街等等。老北京是元明清三朝古都，三朝君主皆是“马上得天下”，故而北京多有马神庙。但老济南也正因为多水，历史上夏季多有水患，而春天又易发旱情，酷暑炙热如火炉，极易“走水”———着火。所以济南府多有龙王庙与火神庙，如早年间老城里芙蓉街内有龙神庙，而南门外离明街和佛山院街皆有火神庙。
　　“东更道，西更道，王府池子二郎庙”、“芙蓉街，西奎文，曲水亭街后宰门”、“县西巷西钟楼寺，后宰门东菜园子”……老济南人，有谁不知道这些街名歌呢？还有“西城根西月门，西门桥外普利门”、“南门外南门里，过了南马道就是老城里”，“大杆巷大安巷，大安巷原是大庵巷，大庵巷里有个丘子洞，先有丘子洞（长春观），后有济南府”等等。
　　不知哪朝哪代的小巷文人们编了这些街名歌，轻快俏皮、琅琅上口，使人们对居住的这座城市那些街街巷巷耳熟能详，熟得就像那时的《三字经》和《百家姓》。过去，济南街巷里的小孩子们，拿这些街名歌在嘴上唱着玩，好听好玩，唱着唱着就长大了。
　　当然，所谓街名歌，未必就限于对对子或顺口溜儿，也可以是很好的诗词。比如，刘禹锡那首有名的《乌衣巷》：“朱雀桥边野草花，乌衣巷口夕阳斜。旧时王谢堂前燕，飞入寻常百姓家”。再如，清人《扬州竹枝词》：“文选巷中文选楼，扬州府志要研搜。昔日曹宪著书处，太傅街南省得不”。这里的朱雀桥、乌衣巷和文选巷、太傅街都是街名。不但有街名而且有人名，并写出了这些街名的掌故和之所以有名的缘故。
　　自晚清至近代的老济南，是京津与南京之间第一大城，当年与扬州并称江北两大曲艺码头，其城市人口则远多于苏州。出自近代文人笔下，像《扬州竹枝词》之类街名歌，千古名城济南府过去或许也是会有一些的吧。可惜少有后人文字记载，都流失湮没无闻了。
　　随着城市老建筑的拆除，老街道的消失，那些唐诗宋词般的街名，那些汉赋元曲般的街名歌，即也渐次从这个城市的记忆中抹去，也就不难理解了。中国的城市正在大步迈向现代化，也正在大步迈向雷同化，包括那些历史文化名城。
　　（注：本文内容主要摘自李耀曦所著《品读济南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