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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文润 聊聊武则天
【来自:齐鲁晚报 点击数:1887 更新:2008/5/19 11:29:23 】
        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的赵文润教授是辽宁大连人,可是他已经在大西北生活了将近50年。在秦砖汉瓦筑就的长安古都里,这位70多岁的老人依然声如洪钟、思维活跃,作为中国武则天研究会会长的他,还是央视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历史剧顾问,他对一代女皇武则天研究的论述及纪录片曾在人民网、凤凰卫视等各种媒体刊登和播出。5月10日,他将作客“大众讲坛”,给大家讲讲历史学家眼中的武则天。
      赵文润教授撰写的《“女皇”武则天缘何执掌天下》一文这样描述武则天,说她“能在等级森严、崇尚血统与武力的男权社会中获得21年独掌天下的无上权力,并在延续前唐繁荣稳定的前提下,为开创盛唐局面奠定了坚实基础,其睿智与胆识必定有超出常人之处”。从这个论述,我们可以看到赵文润教授对女皇武则天的肯定,但是我们也看到“酷吏”和“男宠”是武则天身上的两大诟病,对此赵文润教授说,唐代的开明是超出我们的想象的,同时作为政治家的武则天曾经8次颁发诏书平反冤假错案,这说明她对自己的是非功过是非常明白的,所以她死后是以皇后的身份与高宗合葬,墓前立的是一座无字碑。    
       记者:赵文润教授您好!陈寅恪先生有过这样的论述,说武周取代李唐其社会意义远远大于李唐取代杨隋。这个问题您怎么看?
       赵文润:武则天的生平可以用跌宕起伏、波澜壮阔来形容。她被唐太宗选为才人进宫前是没有名字的,她的父亲最早是个木材商人,到公元624年才被任命为地方官,武则天姐妹三人和母亲杨氏用今天的话说,就是“随军家属”。但是父亲在她12岁时就去世了,14岁时武则天进宫,很快由才人升为昭仪,后又到干谒寺出家,3年后重回宫里,两年之后成为高宗的皇后,在皇后位上28年,辅佐高宗皇帝治理天下。高宗晏驾,武则天又当了6年皇太后,这时候已经大权独揽,她成为武周皇帝的时间只有15年。在武则天辅政、执政的41年时间里,没有发生过农民起义,而且经济发展、国力强盛,版图疆域辽阔,我认为武则天的一生可以用政治家和军事战略家来定义,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。
       武则天统治时期重用谏臣,政治清明;大修水利,经济发展;推崇科举制,创立殿试;宣扬儒教、道教、佛教为一体,使国力强盛等,这些都为唐玄宗时代的“开元盛世”奠定了基础。提到武则天在政治方面的贡献,最重要的是她对科举制的重视,创立了武举和殿试,增加了常举的难度,使真正有文韬武略的人有机会能够报效国家,打击了世族阶层,使整个官僚队伍发生了质的变化,这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。
       记者:武则天虽然改了国号,但是现在史学界还是把她归入了唐代,您刚才讲了她对盛唐的贡献,那武则天到底有没有“篡权”?
       赵文润:我研究武则天几十年,在她与高宗皇帝的关系上,我认为应该用“生活中情深意笃,政治上志同道合”来形容。在一些影视剧中的高宗李治,行事优柔寡断,多思多愁,长期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又显得欠缺自信,常常会出尔反尔,关键时刻需要别人来推动一下。而这时武则天所表现出来的洞察力和政治才华,让李治不知不觉地越来越依赖这个姐姐似的女人,也让她在华颜老去之后,地位反而更加巩固。武则天是三个皇子的母亲,长子李弘被立为太子,后宫经过一番整肃,已无人再敢与她争宠,外朝有中书令李义府、侍中许敬宗作为外援,皇后的地位,可以说是坚如磐石,跟以前的王皇后完全不可同日而语。
       难能可贵的是,武则天利用酷吏打击政敌,制造出许多冤假错案,晚年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应负主要责任,因此,自长寿元年至神龙元年(705年)正月退位前,她下达减狱、洗冤之制(制即诏书,因避武瞾名讳故称制)共达8次之多;并且在久视元年(700年)七月,她派道士胡超在嵩山极峰投放了一枚除罪金简,上面刻写着“大周国主武瞾,好乐真道,长生神仙,谨诣中岳嵩高山门,投金简一通,乞三官九府,除武瞾罪名。”1982年5月21日,金简被一牧羊农民发现,后经专家鉴定其为国家一级珍贵文物,现藏河南博物院。
       武则天86岁病死在洛阳,她留有遗诏,以皇后的身份与高宗合葬于乾陵,墓前立的是无字碑。
       记者:关于武则天的历史剧非常多,无论褒扬,武则天这个人物有血有肉地立起来了。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,如何评价武则天,显示了一个时代的历史观?
       赵文润:对武则天的评价,诟病就在“重用酷吏”和“男宠”上。武则天在用武力平定徐敬业叛乱,用酷吏打击政敌的同时,还利用法律治理国家,用正直法官抑制酷吏。武则天在《臣轨》中要大臣敢于“匡君之恶”,揭露她的过失。这是她说漂亮话骗人吗?不是。武则天在用人上的最大过失,是重用酷吏,株连无辜,制造了许多冤假错案。应该说,她为建立和巩固武周政权,在一段时间内利用酷吏打击政敌是必要的,只是她的抑制机制不力,正直法官的权力太小,因而造成的冤案过多。然而,当她认为武周政权已经巩固,便开始采纳大臣的建议诛杀酷吏,平反冤假错案。 
       天授二年正月,武则天命来俊臣审讯酷吏周兴,这就是众所周知的“请君入瓮”故事,结果将酷吏周兴流放岭南,“在道,为仇家所杀”。又将另一著名酷吏索元礼“杀之以慰人望”。长寿元年(692年)六月,谏官朱敬则上书建议扫除酷吏,使天下人心大快。武则天称善,“赐帛三百段”。于是加快了诛杀酷吏的速度。神功元年(697年)六月,杀酷吏来俊臣。至此,武则天利用酷吏打击政敌已成为历史。
       至于“男宠”,唐朝社会的开放是出乎我们想象的,疆域辽阔,而人口只有4800万,不能要求一个生命力旺盛的女人守寡。武则天有名有姓的男宠有四位,虽然她很放任他们,但是不允许他们染指相权,说明武则天在这个问题上是非常明智和清醒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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